
“你对我的百般注解和识读,构不成万分之一的我,确是一览无余的你”。每天工作之余翻开三毛所著《撒哈拉的故事》,获得片刻脱离紧凑工作氛围的憩静之余,思绪同她的文字一道飘向那神秘荒凉又沉重的沙漠之中。
三毛在撒哈拉沙漠里用棺材板做家具、用指甲油给邻居补牙、把骆驼头骨当作艺术收藏,这些被外界贴上“浪漫”“猎奇”标签的故事,在沙漠灼热的风沙里显露出更本质的真相——我们对他人生活的注解,往往只是自我认知的镜像投射。
当三毛将镜子借给从未见过玻璃的撒哈拉威妇女,对方惊恐地尖叫着“收魂匣”,这个场景像一柄锋利的手术刀,剖开了文明认知的局限。我们何尝不是用现代社会的镜子去映照他人的生活?有人看见落后,有人看见诗意,有人计算着沙漠与现代文明的落差,却鲜少有人像三毛那样蹲下来,用一锅“雨煮出来的粉丝”的温度去丈量生命的厚度。
在这个万物皆可标签化的时代,办公室的咖啡杯上印着MBTI人格,朋友圈的照片嵌着定位坐标,热门书籍都被打上“治愈”“致郁”的分类。而三毛在撒哈拉建起的白色小屋,始终拒绝成为任何主义的注脚。她与荷西在沙漠里捡垃圾造家具的日子,恰恰是对功利主义最温柔的抵抗——当世界急于给每段人生下定义,她却把生活过成了无法被归纳的流动体。
合上书时,落地窗外写字楼的玻璃幕墙正反射着夕阳。忽然觉得每个匆忙定义他人生活的我们,都像沙漠里执着于给仙人掌数刺的旅人,只争对错。或许阅读,不是把文字装进认知的标本夹,而是像三毛抚摸骆驼头骨那样,带着体温去感受那些未被标签覆盖的生命肌理。当我们停止用“正常”的尺子丈量世界,月光便会从思维的裂缝中透进来,照亮被偏见遮蔽的、原初的真诚。
(明日控股 柯泽)